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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哈佛基金经理向农民取经,不会亏那么惨|周末读书

2019-11-16 14:35:12 和讯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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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我外出观察鸟类,在森林中见到了一个新几内亚友人垦植的园圃,也就是在他居住的村落东北部1.5公里处,但他还有其他园圃,在他住的村子南部和西部好几公里外的地方。

  我问自己,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为何把园圃分散在这么远的地方,每天往返就得浪费大半天的时间,再说也难以预防猪和小偷潜入。

  新几内亚的农民都很聪明,也很有经验。我那位友人这么做的理由何在?

  世界其他地区的人也有这种分散田地或园圃的做法,让西方学者和研究人类社会发展的专家感到困惑。像英国中古时期的农民会在几十块零星的田地上耕种。

  在现代经济史学家眼里,这种做法显然不符合经济效益,不但往返浪费时间,田地之间的空地也白白浪费了。根据卡萝尔·戈兰( Carol Goland)的研究,的的喀喀湖附近的安第斯农民现在仍采用类似的做法。

  有些研究社会发展的专家抨击道:

  “

  这些农民毫无效率……我们实在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些农民因为继承和婚烟制度,拥有的田地分散在好几个村落,光是往返于这些田地,就得花上一天中3/4的时间,而且有些田地很小,甚至只有几平方米。

  ”

  专家因而建议农民互相交换土地,使自己的土地集中,以提高耕种效率。

  但根据戈兰在秘鲁安第斯山库约库约地区的研究,当地的农民在不同的田地上种植马铃薯等作物,平均每个农民在17块土地上耕种,最多的甚至有26块田地。每块平均只有230平方米左右。农民偶尔也会将田地出租或出售,使田地集中在一起。

  但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戈兰注意到一个线索:每块田地产量各有不同,每年也有差异。

  从地势、坡度、日照等环境因素和农民的耕种方式(包括施肥、除草、落种密度和种植日期)来看,只有一小部分田地的产量是可以预期的,大多数都不可预期且难以控制,因为受到降雨、霜害、作物疾病、病虫害和偷窃的影响。

  从任一年来看,田地之间的产量差异甚大,连农民也无法预期哪一块土地收成好。

  库约库约地区的农家于是竭尽所能避免某一年收成欠佳,致使家人有饿死之忧。

  此外,就算一年的收成不错,如次年碰上坏年景,也撑不下去。因此,农民的目标不是设法达到最大产量。就算有一块田地收成特别好,产量等于过去9年的总和,只要次年碰到于早,还是会饿死。

  因此,农民的目标是每年的产量足以让他们存活下去,只要够吃就好了,不一定要追求最大产量。这也就是为何他们要将田地分散。

  如果你只有一大块田地,不管几年下来平均产量有多好,只要有一年无法收成,就会被饿死。但是如果你有很多块田地,每一块的产量各有不同,即使有几块收成欠佳,还是可以利用其他收成好的田地生存下来。

  戈兰为了验证这个假设,连续两年调查了20户农家(共488人)田地的产量。他先计算每户所有田地(可能有2块、3块、4块,最多的有14块)的作物产量,发现田地越分散,单位时间平均产量越低,但也不会低到会被饿死的地步。例如标示为“Q”的那户人家,家中成员包括一对中年夫妻和15岁大的女儿,每年预估每英亩田地必须生产1800千克的马铃薯才不会被饿死。

  如果这户人家只有一块土地,任一年被饿死的概率将高达37%。尽管他们可能每年最多生产3000千克的马铃薯,每3年仍然有1年可能会饿死。

  如果他们把田地分成7块或更多,饿死的概率就可以降到零。尽管田地分散,年产量可能降为每英亩1700千克,但绝不会低于被饿死的临界点,也就是每英亩1350千克。

  在戈兰调查研究的20户农家中,每户至少有两块田地。当然,田地分散,农民必须在田地之间往返,消耗的卡路里较多。但根据戈兰的计算,多消耗的卡路里在作物提供的卡路里中只占7%,由于可避免被饿死的风险,这样的代价还是可以接受的。

  简而言之,戈兰研究中的安第斯农民并没使用统计或数学分析,而是通过长期的经验得知,要面对不可预期的食物短缺,避免被饿死,最好把田地分散。

  这样的策略其实就是“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中古世纪的英国农民把田地分散来耕种,想必也是如此。

  的的喀喀湖的农民不听从社会发展专家的话把田地集中,也有自己的道理。至于我那个把园分成几处的新几内亚友人的做法,他的族人为我讲述他们这么做的理由:除了避免园圃因暴风雨的侵袭、植物病虫害、猪践踏或老鼠啃咬而全部遭殃,也可在不同海拔、不同气候之下种植多种作物。

  新几内亚农民的做法和安第斯农民类似,只是他们的园圃比较大,也没分那么多块。(每个新几内亚农民有5-11块园圃,平均是7块,而安第斯农民则有9-26块田地,平均为17块。)

  不知有多少美国投资人没能像上述的农民一样,知道如何分辨单位时间的最大收益,以及如何不让收益少得可怜。

  如果你有多余的一笔钱,短期内不会用到,可运于投资或购买奢侈品,那就可以单位时间的最大收益为目标,尽管收益为零或会赔钱,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如果你必须靠投资所得来支付现今的开销,就得和上面的农民一样分散风险。你得注意每年收益必须达到一定的水平才能维持生活,就算是单位时间收益较低也没关系。

  我在写这一段时,正好发现美国一些最聪明的投资人因为没能分散风险而导致巨额亏损。

  哈佛大学获得的捐赠基金乃全球最多,基金收益率向来笑傲美国各大学。该基金的经理人拥有绝佳的操盘技术,也愿意投注在获利高的投资上,一般保守的大学则不敢这么做。哈佛捐赠基金经理人薪资多寡,视其操盘基金之投资组合的长期平均收益率而定。

  但这笔基金不是多余的或可用于不时之需的钱,其中有半数就是哈佛的校务运作经费。高获利难免有高风险,2008-2009年金融海啸席卷全球之时,哈佛捐赠基金因投资失利,导致大笔亏损,不得不裁员和停止招募教职员来因应,计划花费10亿美元的科学校区工程也只好停摆。

  如果哈佛大学的基金经理人也能像安第斯农民或新几内亚人那样谨慎,采取分散策略,损失就不会如此惨重。

  本文节选自《昨日之前的世界》

  《昨日之前的世界》

  【美】贾雷德·戴蒙德/著  廖月娟/译

  中信出版社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小基快跑。文章内容属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和讯网立场。投资者据此操作,风险请自担。

(责任编辑:张洋 HN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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